笔者不懂且不研究海德格尔哲学本体论,仅仅从前人概述和哲学系的挚友当中把握海德格尔对艺术的观点的片鳞,如有偏差,实乃无奈,或也必然。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哲学家的责任在于“精准的马后炮(无贬义)”,即所谓的“密涅瓦的猫头鹰在夜色中飞起”,因此,关于文艺理论大量引鉴哲学家的理论,笔者实际上是感到无所适从的。
海德格尔是20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其影响下伽达默尔阐释学甚至救过笔者的命,但是,对于海氏《存在与时间》所表现的本体论和智慧,笔者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同时令我感到心惊肉跳的是,国内文论研究似乎对海德格尔的哲学存在大量的滥用和曲解,本土文青甚至甚多将其堂而皇之引以为约炮等龌龊行径的资本。
智慧和真诚的关键之处在于,知晓自己的天命(能力)所在,哲学理论不应当是文论或者文学的关注重点,海氏哲学自成一派,甚至稍微深入了解就能确认“存在主义”甚至不足以概括他的思想,非要概括来说,海德格尔在试图揭示一种“无限通路性”,而具有人文主义或者人道主义的作家和理论家或活动家(从汉娜阿伦特到伽达默尔)将之延伸、解读、改造成带有“存在主义色彩”的各色理论,但直到今日,仍然没有人可以说继承了海德格尔学说——他的学说就如同他所言说的【大地】,当我们试图去诠释的时候,就会迅速下沉,以至于可知但不可描测。
1. 海德格尔如何看待艺术本源问题?
2. 海德格尔对艺术和真理的关系有何看法?
海德格尔对艺术本源的分析
严格来说,艺术并不是海德格尔重点探讨的话题,但他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在1934,他在讲解荷尔德林的诗《漫游》,认定“诗守护真理的生成和发生”“享有最崇高的居住权”,并且无限接近于某种“起源”。
Schwer verlabt
Was nahe dem Ursprung wohnet,den Ort.
(终难离开
那依畔于本源近旁的地方)
海德格尔在他的著作的相关论述中不说人话是有原因的,总体来说,在他看来
①艺术无法依靠通过归纳艺术品和艺术家来得到;
②艺术无法通过一个更高的概念来演绎来得到(破坏了柏拉图以来的逻辑乐观主义);
③艺术不是固有的东西,不是某种【总合】,不是某种【单一】,更不能作为工具或者符号指引到别处的“象征”、“譬喻”——任何对艺术的定义都是值得敬佩但终究徒劳的,随着新的艺术出现,这些定义就不得不开始让步……正如人及人文本身的复杂性和难以定义一样。
艺术作为一种真理,它的理念/形而上学之根在【大地】的幽暗之处。
——啊,这种伟大的说法断绝了艺术的物化的可能!
然而,【艺术(艺术本身)】不可【物化】,但【艺术物(具有艺术性)】可以转化为【艺术品(不等于艺术本身)】。
艺术物化为艺术品,绝对绝对不是艺术自身的物化;
正如显现物非显现本身,生成物非生成本身,不过呢,显现不能够离开显现物而显现。
所以,人只能从【艺术的发生】中去探寻【艺术的发生】,琢磨【艺术的发生过程】&【物的变化/艺术化】,却不能说物的集合或者艺术品的集合就是艺术本身。
海德格尔对形式和质料的观测
数理逻辑将世间万物规纳入形式和质料的二元,引起了海德格尔怀疑。
我们来讲讲他对这一情况的现象学分析——【物-器具-艺术品】的逻辑链。
①花岗岩(物),质料自在存在着,它的形式就是它的特征,物质独立自处,不为何,也不因何,反正这样浑然一体地存在着。
②鞋子(器具),为人所使用,为人所制作,形式服从于使用的目的,人通过器具的存在来推理演绎把握一切在者的存在,使用就是鞋子的意义,不断被消耗最后破坏掉(磨破穿坏掉),趋向于无。
③梵高的《农鞋》(艺术品),非使用性和非工具性存在,艺术的关键在于,敞开了一个非目的性的世界,让物褪去了【被当成器具使用】时的【被消解】状态。
作品与真理
海德格尔很可能持有这样的观点:艺术是真理的自行发生。
①艺术品自行建立,是存在的自行发生的直接关照;
②艺术品中物和人的关系,同样关照着人居住在其中的【世界】和【大地】的关系;
③艺术品当中真理的自行建立,启示这人生存在于其中的存在的自行发生;
④一件艺术品,不是为了像器具那样将自身作为使用消耗品,而是导向无限的可能性,并连同物和真理的世界——而数理逻辑的穷尽只能确定工具与手段,但无论人、艺术还是真理,都不是手段,越是精密的工具和手段,距离人、艺术、真理的问题就可能越远。
在参考书的最后有学者的几句感言:
“世界上本没有房屋,没有路,只有风的歌唱。
现在似乎什么都有了(伟大的科技进步满足了很多可以用刻度尺衡量的愿望),
但不要忘记,【奠基之根本,馈赠之真理,开端之首创】
永远是房屋、道路、世界之上,苍穹和大地之间,
扫荡一切手段和目的的无蔽无形的风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