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巨大的爆炸声响之后，一阵呛人的浓烟弥漫在前方。
狙击干员K丢下了他的长弓，连滚带爬地从隐匿点位冲向了硝烟里。
(资料图片)
烟尘还没散去以前，他费尽气力将一名先锋干员N从爆炸中心拖了出来。
N像一条半死不活的狗。
额头上鲜血长流，右小臂上扎着一块嵌体的晶片。
狙击干员取出随身携带的战时急救匣，为他清理创口，紧急包扎。
过了很久，N苏醒过来。
“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擅自离开点位！”
骂骂咧咧，中气不足。
2.
“心肺功能不达标，身体耐热程度差，腿部肌肉耐力不足，扁平足。”
杜宾教官看着狙击干员K的体检报告，皱了皱鼻子。
嗯，总之就是这样了，你还是劝那孩子放弃吧喵~
嘉维尔发消息的时候喜欢恶意卖萌。
她打了个寒颤。
大概是最近太热，舰内的制冷系统开得太猛。
杜宾教官的桌上，还有另一份报告。
是从定点伏狙组调到危机巡猎组的书面申请。
3.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这份申请书。”
杜宾教官说，她严厉地看着K。
K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站起来致意，准备离开。
不知为何，杜宾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萧索落寞。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调组？”
4.
“酸糖小姐！” 酸糖回过头来，嘴里漫不经心地叼着棒棒糖。
“你的滑板教习班招生进展怎么样？”
哦，是工程部的人啊。想起自己大言不惭要向对方订购100个滑板的事。
“不太理想，听说有几个家伙去阿米娅和博士那里打了小报告。他们正商量要取缔这种类似于课外兴趣班的私人组织，说太不安全了。”
“有什么不安全的，罗德岛上还有不危险的人物存在嘛！”
酸糖突然变得怒气冲冲。
5.
天气太热了，杜宾教官决定放假半天让大家轻松下。
长弓组里面，K的成绩依然是最好的。
一个人为什么要挑战自己致命的弱项？
教官思索着这个问题。
K的长短跑是狙击干员里面成绩数一数二的。
倒着。
“若单是看长短跑这记录，那家伙压根不能算是一个人。”
“也许炎国传说中的僵尸蹦跳着都比他跑起来要有速度。”
某位医疗干员辛辣地锐评。她满头大汗，不停地喝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食堂的火锅。
这一天代班的厨师长是年。
6.
“可乐饼，大口炫。”K把袋子里饭盒打开递给了躺在病床上的N。
N距离康复还要一段日子，上次爆炸不仅损坏了他的武器，也让他整个人破破烂烂。
“你最近在%￥%￥#？”N嘟囔着说。
他总是这样，吃饭喝水，洗澡拉屎都很快。
就有时候睡觉可能会久一点。
K有时候在怀疑，他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你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N风风火火，滑稽古怪的模样，让K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想进近卫组看来是没希望了。”
“这么急性子，难怪只能在先锋组。”
出房门的时候，K回过头，一边嘲笑着N，一边低头闪避飞过来的可乐饼。
7.
K最近在练习滑板。
酸糖小姐很满意自己招收到了第一个学员。
尽管上课要偷偷摸摸，掩人耳目。
“博士，你就不管管吗。”阿米娅无奈地询问。
“姑且静观其变吧。”博士端着咖啡杯，充满兴味地看着小屏幕的监视器。
K正在画面中连滚带爬。
8.
“最近K是不是在囤医疗品？”医疗会议的时候，干员17拉着管理医疗用品的X咬耳朵。
“嗯，他买得可多了，除了常用的创可贴，双氧水，还有一些不太好拿的药。”X小声说。
“他是不是经常受伤？”
“看起来是，我跟他说，罗德岛医疗部门这么多人，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医生，就算有什么，也不是凯尔希医生解决不了的。”提起凯尔希医生，X满满的自豪。
“他怎么说？”
“他说小事，不麻烦。”
“是什么药不太好拿？”
“心境稳定剂。”
9.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再也不能回前线。”N下定决心说。
“没有如果。罗德岛需要你。”K以为他养伤太久失志。
“考虑另外找一个搭档又不会怎样。”
K停下了削水果皮的刀，眼里泄漏出丝缕的杀意。
“呃呃，虽然我刀工不好，但是不如让我自己试试？总是麻烦你，我很惭愧啦。”
护士进来量体温的时候，病房里面的气氛平静如常。
10.
“你最近怎么总是挂彩啊，看起来比我这个伤员还惨。”N说。
K不是破相，就是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或是膝盖，大小腿。
总之遍体鳞伤的。
“其实我在训练危机巡猎组的考试项目。”
有一阵子，N没说话。
“你帮我擦一下碘伏吧。”K打破了沉默说。
他递过来一个用了快一半的盒子，里面并排放着一小支一小支的棉棒。
“像这样，捏住有红线的部分撇断，里面的碘伏就会流向另一端，就可以擦了。”他仔细教着N。
N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拿着财宝钥匙开锁那样小心。
K疼得龇牙咧嘴。
“你不要太玩命了。”
“又不是你百米跑要跑半分钟以上。”K嘟嘟囔囔地说。
11.
“不对。”酸糖有些恼火地说，K再次摔倒，又爬起来，鼻青脸肿。
“你不要在没有完成动作之前去纠正一个不好的习惯，这会害死你的。”
“身体机能是一个协调稳定的工作组织，如果某一个动作错了，你的无意识和本能反应会修正并且将它导回正途，你一点也不要担心！但是你现在这样有意识去纠正克服不好习惯，根本是胡来。今天就这样，下课。”酸糖说。
K气喘吁吁，抱着滑板离开了‘教室’。
12.
“博士，我们要不要去干预一下。”阿米娅有些担心。
“杜宾教官不是任何人情义理可以说动的对象，你明白的，阿米娅。”博士拿着一袋薯片，津津有味地追着小说。
“如果努力就一定成功，那就没有人会懂得放弃的可贵了。”
阿米娅有时候觉得。
自从嵯峨上岛之后，博士也许被什么东国的阴阳师之流附体了。
13.
“嗯，姑且认为你有一些进步，这是奖励。”酸糖将一个棒棒糖递到K汗津津的手里。
“谢谢。”
“说起来，我想到一个问题。”酸糖突然认真地看着K。
“啊？是什么？”
“你要靠优秀的我所悉心传授的滑板技艺加入危机巡猎组，那，你原有的长弓技巧也不再合用，不如我将秘不示人的弩箭技艺也倾囊相授，学费只要……”
酸糖从《论如何自一颗韭菜上发家致富》的幻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唯一的学员早就踪影全无。
14.
“好了好了我不强迫你报班学习了。”酸糖堵住K，一脸发财梦破灭的无奈。
“其实我有一些好奇，你为什么拼了命也想调组，我记得，你在定点伏狙组的表现很优异，可以说是本年度最佳新人远狙手的有力竞争者。”
15.
八年前，K买东西的路上，遇到几个才从网咖出来的小混混抢劫。
从小就跑不快被嘲笑的K，这一次也理所当然被按倒在地，抢走了身上买东西所找补的零钱。
N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路过了K被劫持的小巷子。
双手揣在兜里，穿着大号的沙滩裤，一双破烂的人字拖，一头扎眼又无法顺服的支棱金发，睡眼惺忪的同时，流露出对世界充满恶意的气息。
是K对N第一眼的全部印象。
16.
“看什么看，‘哥伦比亚粗口’”一名看着像十五六年纪的不良少年说。
他走到K的面前，带着威胁和挑衅。
时间，它在某一个时间。
的确会加速流动，如浪向前奔涌。
像是盗取了财宝的小偷在火速逃离现场。
回过神来的K，被N背在背上，以一个少年来说大步流星的姿态奔跑着。
街景和行人都缓慢又梦幻地从身边掠过。
像风一样。
像风一样。
17.
“我记得那时候，他一直不停地殴打着其中一个不良少年，不管谁打他，他都会在过后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后来，有一个围殴他的少年被打得跪下来哭，嘴里喊着妈妈。而他本人竟然像没有痛觉一样，眼里的红，是我没有见过的那一种红。”
在酸糖连吃带骗的利诱下，K才说出了部分真相。
“所以，他要到危机巡守组去，你不想掉队。”酸糖说。
“他并没有那么安定。我担心其他人照顾不了他。”
“医生也不行吗？”酸糖不解。
K咬了一口披萨，露出一个含混不清的腼腆微笑。
“人一辈子总有一些时候会撒谎的，酸糖小姐。”
“比如，医生面对身患绝症的病人总说，你会好起来的。又或者。”
“有一些秘密，病人并不总想让医生知情。”
18.
病房里放着多余的抱枕。
K深夜悄悄溜进来的时候，N正抱着它，身体发抖。
他没有说话，走到床边，放下袋子，将N牢牢抱住。
夜色静谧，只听得到走廊中滴答，滴答的时钟稳定如常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
“哇，有好吃的。”N虚弱地说，他像从一场恶性疟疾中康复那样，冷汗涔涔。
“嘘——加双倍麻辣的炸串，年小姐最近在跟孑哥练摊，你的运气。”K拿着湿毛巾仔细地擦拭N的额头，看着他馋涎欲滴的模样，嘴角上扬。
“还好，罗德岛的医疗水平没有发展到吃完马上会露馅的地步。”N盯着还冒着热气的炸串口是心非地说。
他总怀疑凯尔希医生其实能看透一切。
K收拾现场的时候若有所思，将抽屉里的心境稳定剂拿出来，仔细数了数片数。
"喂，你这样下去可以去搞刑侦了。"N说。
“好朋友之间不撒谎。”K一脸认真。
N有点心虚，他答应过K，要尽可能不依赖这种药物。